魂魄一到祠堂他就问:“可是查出了什么?”
“是,孙女查到她确实不是我们祖母,而是祖母的同胎姐姐,那个女人,祖父您应该听说过。”
郑离惊把自己的调查经过和结果毫无保留的告知祖父。
老伯爷的魂魄定在一处,半天都出不了声。
大姨子他当然听说过,送妻子去莲花寺探望时,曾经匆匆一瞥。
他并未过多留意。
竟没想到莲花寺很可能就是发妻被移花接木之地。
上次这孙女质疑各种时他就生了疑,但到底难以相信自己会遇到这等荒唐事。
老伯爷简直不知要说什么了,整个魂都定住许久没动。
“她谋害了我们祖母,冒充她入府做了您枕边人,生下了二叔,还把她生在吴家的女儿接入府中抚养长大,并送入宫为妃。”
郑离惊看着祖父神色复杂到惊怒交织,她继续说下去:“我还未见过父亲,但我听说我父亲十分孝顺她,她却对我父母以及我兄弟姐妹都心存不良,她想毁了我们这一脉。”
“昨夜还让人进我院子企图纵火,她想烧死我,因为是我回来破了她的局。”
确认了身份,那老婆子的目的显而易见。
她要谋夺整个武安伯府给自己的血脉继承。
“毒妇!”老伯爷终于气怒的骂出了声。
“我被个毒妇蒙骗多年,简直瞎了眼!”怒极的老伯爷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巴掌。
但打了个虚,打不着肉体的感觉让他悲从中来。
他已经死了啊!
老泪横流,悲愤交加。
他居然与害了自己发妻的女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。
当年大姨子死其实就是他妻子死,那会儿西北有战事,他许久没归家。
等归了家,走时还没会走路的儿子都已经三岁大。
他是戍边武将,归家团聚的时间不多,分隔两年妻子性情有变化,他也只以为是分开太久导致。
不曾多想其他。
竟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。
看着祖父懊悔愤怒的样子,郑离惊并未同情他。
辨鬼识人。
中庸忠厚,脑力不够。
她问祖父:“再如何您也与她生了一个儿子,孙女就想问问您,摆她在哪个位置?”
人该怎么处置,她其实会更尊重自己母亲和大哥的意见。
问祖父,不过是看他如何回答。
老伯爷虽然一生没做出多大功绩,但知道轻重。
他当即表示:“她害了我妻,是仇人不可原谅。我不明之下与之生了孩子,就当我养了个外室子,那狠毒女人不配入我郑家祖坟。”
不承认女人的身份,她生的孩子只能是外室子。
“祖父要我饶过二叔?”
郑离惊看着祖父的魂魄,表示自己很难原谅帮凶。
或者不是帮凶,是得利者为利作恶。
毫无疑问二叔他知道自己的身世。
安分守己的外室子咬咬牙忍就忍了,但此等谋兄谋侄谋郑家家业的外室子,怎能忍。
老伯爷张嘴一时无声。
虽然气怒被一个狠毒女人欺骗算计,但小儿子终归是他的血脉。
他不忍他被大儿子一家清算。
“让他回老家守祖屋去。”老伯爷自认这处理办法已经杜绝小儿子争爵争产之心。
但看到孙女脸色依然发沉的盯着自己,老伯爷的魂魄生了不安。
他知道自己在后辈眼里还是偏了心。
良久后,无法用长辈威严对抗的老伯爷,最终长叹了口气。
“实在不行,就赶他们出去,留他们一条命即可。”
赶出去,就是除族,连他们郑家人都不算了。
断绝关系,断绝所有。
郑离惊这才点头。
谋算嫡系的外室子,怎配做他们的族人。
被孙女压得不能认自己一支后代的老伯爷,沉痛道:“把你们祖母接回郑家祖坟,不可让她睡错坟地。”
自己发妻与他人合葬,是对他的极大侮辱。
这要求祖父不说,他们也会办。
但郑离惊还是要说明:“这事能办,但要办,就得把我们武安伯府这桩大荒唐公之于众,要不然没法从吴家祖坟迁出祖母的尸骨。”
公之于众必然会让武安伯府名声受损,祖父身后之名也会被毁。
老伯爷捂着脸,体会着死都不得安宁的难受。
生前事,身后名,他就算攒再多功德,也改变不了错把鱼目当珍珠造成的后果。
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。
也无颜对自己的结发妻子。
虽然祖父没说出来,郑离惊也猜出他定然有疑过。
长得再相似的两个人,行为举止也会有差异。
一起相处过的夫妻,说过的话做过的事,细心点定有迹可辨。
但如今说不说已于事无补。
祖父能信她所言,顺大房的意处理人,并要求把祖母迁回郑家祖坟,祖父最终选择的是自己发妻。
鸠占鹊巢的女人,就算与之同床共枕的时间比发妻要长得多,也无名无分。
当然,若是祖父昏庸,她也有办法为大房拨乱反正。
绝不会让那狠毒的一脉,占据武安伯府。
香灰掉落,燃尽,魂散去。
郑离惊离开了祠堂。
回到栖霞苑时看到善若没睡也没意外。
“如何?是不是冒充的祖母?”
等得眼皮子开始打架的善若,看到师姐回来连忙问道。
“嗯,是冒充的,杀妹代替,残忍恶毒。”郑离惊言简意赅的道出真相。
这结果本就有所猜,但善若还是倒吸了一口气。
“世间竟然有如此杀亲代替的人,真是可怕得很!”
幸好师姐得以归家,要不然大夫人还有君哥哥和安弟弟都要被人暗算到尽尽的了。
“人心至暗,占了位还不知足,真正的鸠占鹊巢毒如鸠。”
想到自己兄弟姐妹被害到各有所失,母亲更是被欺压二十年落下重病。
祖师爷都压不住她的心火。
“明日就是她末日!”换下衣裳喝了半壶冷茶,才堪堪能躺到床上静心。
先睡个整觉,明日她会让一切大白于众。
郑老夫人一早醒来就觉得头疼欲裂。
昨夜梦里旧事纷沓,让她睡得很不安稳。
睡不好,心情就更浮躁。
怒哼着:“死在西北了吗,怎么还不回来。”
在婢女梳头扯到一根头发时,
她一簪子插了过去,“你也是死的吗,梳个头都不利索。”
“老夫人饶恕!奴婢会再小心些的。”
婢女不敢去捂被戳出血的手臂,心惊胆战的继续给老夫人梳头。
就连两个平时最得老夫人信任的嬷嬷,也不敢乱说话。
没人搭话,老夫人更恼火,“都哑巴了不成,派人去看,看伯爷到了没有。”
“是,奴婢这就出去看看。”童嬷嬷连忙应声,然后转身飞快离开。
老夫人势溃,前夜又被人识破谋算,现在只有伯爷回来才有可能挽回局势。
被该盼的人不盼,不该盼的人却急盼的武安伯,还真的回来了。
昨夜赶到的京都,太晚入不了城,今早城门一开就急奔家门。
收到母亲六百里加急的信,让本打算年底再回京的武安伯拍马赶了回来。
生怕自己母亲出了什么事。喜欢她一筐子丹药,改短命大哥绝嗣命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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