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空笼罩下的郊区少了丝人味,寂静而萧条。
温老头默默叹息,哀伤的面容在叹息中却愈发坚毅。
一面是儿子一面是孙女,是时候该做个决断了。
车子停靠在院外,温研扶着温老头下车,脸上是未干的泪痕。
她似一朵暴风雨摧残过的花骨朵,洁白的花瓣都是哭痕,甚至哭泣都是静默无声的,只泪水从脸庞欢快淌落。
傅琛瞧了心疼。
连哭都那样小心,背后受的委屈只会更盛。
温研见院门等了人,拭泪后细看,是傅琛。
他披着墨色,昏黄灯光下的面部轮廓生硬阴鸷,只一瞬又柔和下来。
温研快步走上前扑进他的怀里,抓着衣襟啜泣出声,傅琛心脏似被猛打了几拳,扶着她颤抖的肩,低声安慰:“没事了没事了研研,我在呢。”
安抚好温研情绪后,傅琛看向不远处霜打过的温老头:“温老先生,这样还要替他们求情吗?”
顶着傅琛冷冽的目光,温老头嗫嚅噤声,他没资格替小研宽恕她的父母。
心中苦涩。
当年真的是糊涂啊,强硬拆散儿子和女朋友,以死相逼令其联姻,不仅害了他也害了白婉,更害了遭受一切苦果的小研。
刚刚温玉声嘶力竭的喊声现在仍旧让他泪流。
“爸,当初你以死相逼,怎么到你孙女这就变了?你把对我的仁慈放到她身上了,我怎么办?”
如果说当年联姻让他和温玉产生隔阂,那四年前不顾一切送小研出国躲避姻亲就彻底斩断了他们的父子情。
但小研是无辜的。
温老头努力定了定心神,却难掩疲意:“按你说的办吧,我只一个要求,别对他们太狠……毕竟是小研的亲生父母。”
傅琛没点头也没摇头,温研探出泪痕的脸对温老头说:“爷爷,今晚我想跟傅琛回家,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。”
温老头浑身一震,对上温研闪着泪的眼,终是应了。
他僵硬扯了扯嘴角,笑比哭苦涩:“也好,勉得跑来我这劫人,我又拦不住,最后只能苦了你。”
不出所料,第二天温玉就领着萧逸尘和萧母登门了。
温老头紧闭大门,温玉就哭,温老头心有愧,还是开门告诉他们说温研走了。
“走了?这是她家她能去哪?”温玉神色一变:“爸,小萧总现在已经往后退一步了,他只是想和小研见一面做个朋友,难道这都不行吗?”
“对,温爷爷,我只是想见见小研姐姐……我、我亲自给她道歉,希望她能原谅我,起码不要恨我……”
萧逸尘腿一松,胡子拉碴跪在院门口,萧母眼眶红了忙拉他,拉不起就蹲下抱着他哭。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,一个叶浅浅还不够,又来一个温研,把我萧家害成什么样子了!”
于是,三人哭成一团。
温玉趁机说:“爸,你就告诉我们小研到底在哪吧,不心疼心疼被你害惨的儿子,你总要想想小萧总和萧家的脸面,就这样被小研按在地上摩擦吗?”
萧母心疼儿子,见温老头有松动的神色赶忙发誓:“对,温老先生,我们绝对只是见一面,不做别的事,您就告诉我们吧。”
“温研工作的地方我都守好多天了,没见着人,一问才知出国了,好不容易回国,就不能可怜可怜逸尘,让两个小孩见一面吗?只见一面又不吃亏。”
萧逸尘也跟着保证,只见面不动手,不压迫。
“确定只见一面?”
三人齐点头:“确定!”
“小研在傅家,傅琛手里。”说完这话,温老头心中如乱麻,不顾几人如何喊,将大门阖上,再不肯多言一字。
按理说得到温研地址三人应该高兴才是。
但是这怎么高兴得起来?
那可是傅家!
傅家!
A市豪门中的豪门!
如果说萧家是豪门领头羊,那傅家就是吞并豪门的饕餮!
萧母没反应过来,讷讷开口:“温老先生是不是说错了?”
萧逸尘一言不发,眼神里一片死色。
他知道傅琛,早在温研上他车的那次他就查到了。
只是不曾想他动作这么快,人刚一到就接走了。
只有温玉神色几变,又起了别的心思。
原以为攀上萧家就是滔天的惊喜的,不曾想还能有望攀上傅家!
他差点没憋出笑!
什么交情啊,居然能在昨晚架刚吵完就连夜接走!注意是连夜!
要么是夫人……要么是情人。
管他呢,有得他在背后捡肉吃就行。
温玉乐了,眼泪一抹,整齐的牙齿就露出来,他故作为难地耸肩:
“小萧总、萧夫人,这不是我不帮你们,这你们也看到了,人不在我爸这,在傅家,傅家什么实力……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。”
他摸了摸鼻尖:“但是,我今天丢着公司了一堆烂摊子跑来陪小萧总找小研,虽没找到,但心意到了,地址也得了……我们公司的项目……”
萧母点头:“不会亏待你的,放心。”
温玉得了旨意,心下乐开花,面上却还做从容样,有礼地先送两人回去了。
萧母没办法硬闯傅家,像今天一样撒泼打滚那更是不行。
她敢保证,只要她在傅家门口落一滴眼泪,连人带脸面能被扫地出门。
都不消傅家动手。
不能进,但她可以递拜帖,萧父在傅家还算有几分薄面,多递几次应该能见一面。
萧逸尘则整日蹲守剧院,抱着那盆茉莉,他真的好想小研姐姐,想得绝望。
叶浅浅来找他,他不见。
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。
大雨滂沱,白裙少女雨中而立,雨水混杂泪水模糊她视线,但她高傲的脊背始终屹立。
她就站在车前,目光执拗穿透挡风玻璃直直望进萧逸尘眼中。
然后萧逸尘妥协了,陪她淋了场雨,最后两两坐在车内,一起蹲守。
叶浅浅抖得牙齿发抖,她拢了拢萧逸尘盖在她身上的外套,哀伤不已:“逸尘你放心,等到温小姐后我会替你解释……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,是我自甘下贱……呜呜呜”
呜咽声并不能阻止她说话的决心。
萧逸尘看了心痛,他侧身,犹豫良久,终究将人搂进怀中。
跟了他四年的女人,怎会没有情。
“当年的事你我各有错处,但主要在我,不该让你当我的情人,你会有更加优秀合格的男朋友,比我更爱你更懂你……”
叶浅浅捂住他的唇,拼命摇头:“不,我爱你,于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男人。”
萧逸尘神色复杂,他给不了叶浅浅什么,唯有在分开时给予对方更多的钱财。
“不,我爱的是你的人,要钱有什么用?若是用钱能买来你的爱,我宁愿是个穷人!”
萧逸尘更感动了。
是了,他差点忘了,浅浅一向视金钱如粪土,每次他给她钱都要给好多次她才勉强收一次。喜欢把失忆道侣忽悠瘸了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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