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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文学 > 东北往事盲流 > 第26章 原本这些匪夷所思我是不相信的
    与小兵的这次合作谈判,让我在徐大楞和他的民兵朋友们中彻底树立了威信。我没有因为这次的表现而沾沾自喜,依然像以前一样和他们相处。然而,他们却不再把我当作一个有点心眼的半大孩子了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小兵就派人捎信过来,告诉我们大豆已经到了。徐大楞他们没有让我拿钱,他们四人凑齐了大豆钱,我们一起到公社分了三次,把一千斤大豆运了回来。徐大楞没有让我帮忙榨油,而是他们四人在徐大楞家里没日没夜地投入到紧张的榨油工作中。

    我白天上工,晚上没什么可做的,就还是去了徐大楞家帮忙干活。时间又一次有条不紊地流逝着……

    这种既紧张又惬意的日子没过多久,突然传来了银杏婶子的老伴去世的消息,我的平静生活再次被打破。

    我刚到三大队时就被分到了银杏婶子的小组,一直到现在。银杏婶子对我非常照顾,我爱偷懒的毛病就是她惯出来的,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她。上次她请半仙的事情,我虽然当笑话讲给知青们听,但我一直都在关注着银杏婶子家里的事情,希望能有机会帮上什么忙。

    这次我一听到这个消息,就立刻跑到了她家,希望能在这个时候出一份力。银杏婶子在村里人缘很好,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到她家里帮忙和悼念。东北的白事是三天,我在她家帮忙忙活了三天,出完殡后我才回到知青点好好休息了一天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工时,银杏婶子没有来,但我却通过我们组的“老娘们”嘴里知道了她老伴的死因,这个死因是匪夷所思的。原本我对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不相信的,但她们说出来的件件事情却让我不得不信。

    川省是一个有着很多民族的省份,每个民族都有着自己对神鬼的信仰。从小耳濡目染,但在我的认知里,这些仍只是故事传说的存在。

    东北这个地方有着“动物皆能成仙”的说法,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。在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年代里,很多家庭仍然会在家里供奉他们的牌位。银杏婶子的老伴就因为在大队的粮仓附近弄死了一窝肥大硕鼠后,一病不起,在家躺了一年去世了。

    银杏婶子的老伴是村里有名的“老倔头”,跟谁都倔乎乎的不受人待见。还好银杏婶子人缘好,大家看在她的面子上,才没有跟他一般见识。

    每年秋天,社员上交的公粮都会放到生产队的临时粮仓里存放。去年,银杏婶子跟大队领导给他弄了一份看粮仓的差事。这个“老倔头”十分看重这份工作,每天吃饭都不回家,让家里人到饭点给他送饭,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里。

    队里的临时粮仓就是大队部后面的几间仓库房,粮食屋里装不下就堆到院子里。“老倔头”白天就搬个小马扎坐在粮仓的院门口,晚上就睡在粮仓把头的一间也都装满粮食的小房间内。

    看护粮仓,“老倔头”不分白天黑夜,每隔一两个时辰都要仔细巡视一遍粮仓,查看每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。有一次在早晨巡视时,他看到一个角落的地上有散落的粮食,仔细查看发现有一个装粮的麻袋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破损窟窿。粮食就是从这里散落下来的。

    凡是农村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老鼠咬破的。凭经验,他捋着地上散落的粮食就能找到老鼠窝。“老倔头”很快就找到了房后的地基毛石边的一个像咸菜缸大小的孔洞。孔洞边上长满了灌木枝条,不注意很难发现,即使发现了也会以为是地基石头陷落形成的孔洞。

    “老倔头”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,又观察了一天。看到第二天地上散落的粮食粒又开始增多,到了孔洞附近就更多了。他回家拿了一小瓶煤油回来,小心地清理附近易燃的干树枝,又准备了一些干苞米叶子。等到太阳快落山时,他才来到孔洞边,将干苞米叶子塞进孔洞内,把那一小瓶煤油倒进去,用木棍往里捅实后,又把剩下的干苞米叶子全部塞进去,点着火后就站在一边看着苞米叶子全部燃尽,然后用锹把附近的土填进孔洞,填平压实后就回前院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“老倔头”找到黄主任汇报了这件事。黄主任也没有责怪他什么,老鼠偷吃粮食是很正常的事情,事情就这样过去了,他也没再跟别人说起过。

    到了晚上,吃完家里送来的晚饭后,“老倔头”又巡视了一遍,回到睡觉的小屋,躺在苞米杆子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睡梦中,他听到很多老鼠“吱吱吱”的叫声,腿上的疼痛让他猛地睁开眼睛,看到一群老鼠趴在他的腿上撕咬着。他赶紧用手划拉跑了腿上的老鼠,就站起来了。地上的老鼠看到他站起来就快速地四散跑开。

    “老倔头”低头看着自己还有些疼痛的双腿,撸起已经被老鼠咬破的裤子,露出了满是鲜血的双腿。

    25瓦灯泡的昏暗光线看不清腿上的伤势如何,他忍着疼痛坚持了一夜。天一亮就跑回家,银杏婶子看到他两条裤腿都破了,就问他。他说让耗子咬的,撸起裤腿一看都是血,吓得赶紧把他裤腿放下就出去找老俞去了。老俞来了,清理完伤口,看着不是太严重,就是十几个不大的血洞。问明情况后就给他上了药,简单包扎了一下,告诉他没什么事,就走了。

    银杏婶子也觉得没什么大事,“老倔头”也觉得就是耗子咬的。农村孩子抓耗子被咬多了,也没见得哪个有事。不过让耗子咬了,“老倔头”这口气咽不下去。他翻出了家里的几个耗夹子,又去别人家借了一些耗夹子,又去大队部找王会计要了一些老鼠药。回到粮仓,就把耗夹子、老鼠药都放上了。第二天就看见,耗夹子夹住的、耗子药药死的又有十几只。就这样,“老倔头”就跟老鼠“倔”上了,这一段时间弄死的老鼠都有上百只了。

    直到公社来车把粮食都运走了,“老倔头”的看粮任务结束,跟老鼠的斗争也结束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的“老倔头”一直没有把腿上的伤当回事,但天天上药,伤口就是不好。一直到一个月后,发现伤口开始溃烂,银杏婶子有些害怕了,就让儿子借大队的自行车驮着他去了公社卫生所。卫生所同样也是清理伤口的溃烂部分,上药打针。回来后感觉好了一些,“老倔头”就又不当回事了。喜欢东北往事盲流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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