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军已经撤离,坦克车长打出信号弹集结部队和T72组成的钢铁洪流碾过废墟,向着数个点集结而去,依靠着强大的组织力,部队很快以极为原始的手段形成了完备防线和支援网络。
W255星空人的烟雾团外,数支确认格尔罗涅夫受困的步兵排缓缓靠近。
一只W255星空人硕大的头颅出现在烟雾外,那如同烙印着银河的巨型独眼凝视着前方,其中的灵魂如烈火般永不瞑目。
莫非格尔罗涅夫已经被星空人杀死?士兵们举起AN94步枪,瞄向那颗硕大的头颅。
随着头颅的前进,一个提着头颅的人影从烟雾中走出,那正是格尔罗涅夫。他的右手提着W255星空人的头颅,匕首插在腰间,而左手上被荧光血液浸染的手枪还在滴着血。
松开右手,头颅便落入尘土中,焦黑色的尘土沾上W255星空人巨大的独眼,但脑中残留的神经组织仍没有使他瞑目,而是使那黑洞般的瞳孔执着地从尘土中向远方眺望。
他眺望的,不是神迹般的幽灵之弦,亦不是碾过世界的俄联邦装甲集群,而是其它仍然跪在地上,痴愚地信奉着所谓神迹的星空人。
30分钟后,幽灵之弦被俄联邦空天军投掷的EMP炸弹击中。数秒钟后,所有人都看到幽灵之弦的其中一段急剧黯淡下来,黑暗从弹着点沿着弦向着南北延伸而去,被强光烧得白炽的天空也逐渐灰暗下来,只剩南北方向的地平线上,还有两轮急速消退的白色日落。
最后,在探照灯的照耀下,人们发现幽灵之弦的本体——失去光芒的幽灵之弦,是一种直径10厘米的圆柱状生物,南至南极雨云,北至等离子幕墙,它的身体几乎透明,看起来像半透明的凝胶。随着幽灵之弦中最后一抹能量的消散,黯淡的幽灵之弦逐渐崩解开来。
崩解的幽灵之弦碎块如落雪般洒下,它们的身体碎块最大的不过硬币大小,最小的只有砂砾大小,仿佛无数凝成凝胶的半透明雾团。
有些士兵试图伸手去接住,但那些碎块犹如幽灵的残躯般,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躯,落入大地之中,最后,他们只在电子仪器上找到了少量这种物质的残留,那些物质随着电流与磁场的变化不断变幻形态,如同一滴热锅上沸腾的热油。
但卫星图像拍摄到,幽灵之弦实际上存在两个断点。其中一个是被空天军用EMP炸开的断口,另一个则存在于南纬66度以南的巨大云团中——被幽灵之弦强光照亮的云层忽然有一截黯淡了下去。
那同样是一个同俄联邦一般不跪拜于神迹之下,背叛神明的种族。
...
W255星空人是有名字的,但对于人类来说他们的名字,就像汉语中只用笔画取名,英语中只用单字母取名一般。但有一位星空人的名字将以智慧种族的姿态,永远刻在人类的史书上,后来人类将他命名为“摩德.嘉德
W255星空人“摩德”出生时,他所处的王朝已经度过40?的艰苦岁月,对于神明为每个王朝套上的50?岁月诅咒来说,它已经是个即将破灭的短命王朝。
在摩德5?的年龄时,他所处的王朝遭遇到大量猛兽的入侵——那种猛兽不仅力量不容小觑,生有双翼能飞翔,它们的头和脖颈还连为一体,进化成喇叭般的结构以释放次声波,在百米开外,它们的次声波便可令星空人头痛欲裂,而在狭窄或近距离的环境下,它们的次声波更是可以破碎星空人的五脏六腑。
当时,王朝的领袖正准备献祭,以唤醒河神——那个王朝的城池依托天险建造,周围的护城河由自然形成,深不见底,广阔无边,蓝如水晶,散发着迷人的香气,如同一片环状海洋。传说,护城河中住着河神,每个星空人都必须尊敬河神,但没人知道河神的模样,只知道河神是靠无数从河底伸下的触须捕食。
王朝中立起河神的雕像,实际上那只是人们想象出来的模样——一位半人半鱼的人鱼。王朝规定,非必要不下水,传说河水中有河神的唾液,使河水芬芳无比,但也会腐蚀皮肤,并且不得乘坐过大的船渡河,不得向河水内投掷垃圾或香辛料...
从小,摩德就怀疑神是否真实存在过。但他在4?的时候,亲眼看到一艘载满香辛料的船返航时侧翻,香辛料和船员侧翻入河激怒河神,无数披覆着鳞甲的触手从河底升起,将船和人抽打做碎片的景象。
而如今,为召唤河神,抵御猛兽入侵,君主与一众祭司将无数寒暑以来丰收的粮食堆到河边,并为年龄为5?的幼年星空人穿上古怪的祭祀服装,抹上植物油,连同无数粮食一同倾倒入河水中,祈求河神保佑。
摩德被从祭祀台上推下,瞬间坠入河水中,发蓝的河水很快模糊他的视觉,他只模糊地看到所有人无数年来辛苦栽种的粮食被化作祭品,如瀑布般倾倒入河中,向着落水的星空人祭品涌来。
处在摩德身边的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幼年星空人,落水以后慌乱地扑腾着,被落水的粮食覆盖之后更加慌张,被腰间的装饰刺破皮肤,渗出鲜血也不停下,他的手胡乱地抓着,直到抓到摩德的脚踝,而河神也注意到祭品,循着河水中的血丝,河神的触手缠上那位星空人的胸膛。
摩德本以为河神的触手会向下拽那位星空人,而后那位星空人又会牢牢握住他的脚踝把他拖入深水,正在绝望之时,摩德发现那个抓着他脚踝的星空人竟被触手活生生绞成两半,自己也得以脱身。
摩德迅速抓住浮在水面上的一个巨大的植物果实,让半身伏在水面上,顺着河水的流动逐渐向下游飘去。回首望去,他见到河岸诡异地变幻着形态,那些平日里只潜伏在河水中的触手此刻伸出河面,击落从河面上低空滑翔的猛兽...
漂流约1千米后,摩德漂流至岸边,并登上陆地,所幸由于身体上涂抹的植物油,他短时间内没有受到河水轻微的腐蚀。无力地瘫坐在岸边,他看到那座抛弃他的王朝已经在猛兽的进攻下燃烧起来,于是,他开启了每个星空人生命中必须经历的过程——流浪。
流浪1?之后,他再次找到一个王朝并定居下来。
按无数个王朝交替间形成的法律,新加入王朝的星空人必须向所在王朝的?环下跪,以表示对命运和神灵的尊敬。
当摩德走到新王朝的?环前时,短暂的迷茫让年幼的他怔在原地——其他王朝的?环或大或小,结构无非是一个圆环,分成五十份,但这个王朝的?环却从中央一点以螺旋状向外扩张,形成鹦鹉螺般的结构。
反应过来后,正要双膝跪地,两侧的卫兵立刻将他扶起:
“我们这里没有那些信仰,你只需认得自己这将陪伴自己一生的?环便好。”
记住?环那奇特的结构,一位长老为他讲解他所在的王朝。
“史官长老,我们的王朝现在一共经历了多少?岁月?”在一间房间内,摩德单膝跪地,向一位身着华贵丝质衣物的老年星空人问道。
“每个来我们王朝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,但我走遍整个王朝,也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记录...我又不是第一任史官长老,我怎会清楚?”职位为史官长老的老年落星人说道。
摩德感到反常——通常,史官长老由一个王朝建立的亲历者担任,负责为收纳的流浪者说明王朝的历史。一个星空人的寿命普遍在200?以上,而他们的王朝却最多只能存在50?,因此一个亲历者便可将整个王朝的历史讲清楚,无需继任者。
“那为何我们的王朝无需跪拜?环,以向命运和神灵祈福?”
“命运和神灵?那些都是不存在之物,你何时见过他们?”
“我曾经被当做祭品,当我坠海时,我清楚地看到无数触须从河底伸上来,河岸也在改变着形状,若这不是河神,那又是什么了?”
“如果我没预测错,你那河神所处的河水,是否会侵蚀肌肤,蓝若水晶,还终年散发着麝香?”
“是...是的,史官长老,您怎知道?”摩德将身躯叩拜在地上,比他叩拜那些虚无的神明时更虔诚。
“孩子,那不过是一只动物!”史官长老仰天大笑起来:“那河水,实际上是它引诱猎物的消化液,所以才会散发麝香引诱猎物,再用酸性将其消化,至于你看到的触须,也不过是其中的共生生物。”
“那神明的诅咒又怎做解释?我们建立的每个王朝,都无法存续50?岁月,这难道不是神明给我们套上的诅咒?”
“你怎就肯定,世界上没有存续超过50?岁月的王朝?”
“无论是我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,还是其他人口口相传的传说,都未曾知晓哪个王朝存续超过50?,若真有一个王朝存续超过50?岁月,那么它即便灭亡一千?,一万?,也是我们的圣地。”
“现在,在你眼前看到的,便是一个历经过千?风雨的王朝,神灵的诅咒根本不存在,一切不过是你们的自我欺骗。”史官长老指着螺旋扭曲的?环说道:“我们王朝最初的建立者,依然以为我们王朝的存续不会超过50?,因此他认为自己的王朝没必要留下什么历史,但他错了,我们的王朝已经在风雨中屹立几千?!就像我们的?环般——我们的历史没有起点,我们的未来亦没有尽头!”
“这是神迹...这是怎么做到的?”摩德似乎看到比神迹更令他敬畏的事物,全身伏跪在地。
“起来吧,孩子,世上没有神明,真正的神明永远只有我们自己”史官长老起身搀扶:
“欢迎来到千?王朝,孩子。”
...
数日后,摩登登上城墙,观摩士兵们的捕猎。
与其他星空人王朝不同,其他星空人王朝的城墙上铁丝网遍布,各种精巧的机械陷阱如同肌肉般藏在每一处交流内,而千?王朝的城墙上,只有各种铁棍般的金属棍从城墙上探出,无数圆筒中焊接着镜片,也成为这座城市的巨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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