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完一遍,她鼻子上现出亮晶晶的汗珠,心想,这个活儿,还挺累!
方岩以为她要结束了,结果她眼睛没有睁开,悠悠的说:“方先生,我再按一遍,麻烦您记住!”
众人又一惊,神婆是清醒的
?
白翼再也忍不住,抽出腰中缠绕的软剑悄无声息的向前一递,想把剑放到苏陌的脖子上,方岩射出一枚银针。
他们早已确认苏陌没有功夫,所以白翼出剑时力度不大,方岩射出的银针“叮”的一声击打在白翼的软剑上,白翼顺势剑尖往下斜了斜。
细微的声响没有惊动苏陌。
方岩看着白翼,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白翼缓缓垂手,虽然停下,但
剑尖斜斜向上,准备随时动手。
方岩轻轻走近苏陌,微微弯腰看着苏陌的手。
这里。。。这里。。。这里。。。
方岩认真的
记
。
这次结束后,停了片刻,苏陌睁开眼,双手交握晃晃自己的手腕:“原来按摩这么累啊!你们天天按,可真不容易!”
几人:。。。。。
苏陌似乎发觉屋里气氛不对,抬眼看大家:“怎么了?”
眼风扫到什么,她忽然心跳都差点停了!
活死人,病美人,俏阎罗!他!
眼睛是睁开的!
这情景非常恐怖!
盛淮安身边的人把他照顾的很好,床上是细白的棉布,身上是细白棉布做成的中衣,被子盖到腰腹部,上身是薄薄的棉衣,也是素白色的
,屋子里也是细白棉布用品居多,比如:擦脸擦身的布巾,日常用来垫着给将军捏身子的白布,古代白布并非现代那么纯白,而是
泛着浅黄色的白
,这种白反而把
盛淮安的脸衬得更加惨白虚弱。
苏陌有时候会说他是妖孽
,是因为这种惨白中透着青紫,嘴唇则是更重些的青紫,像是涂了紫色的口脂,偏偏满头长发很黑,这种对比,黑的更黑,紫色更紫,惨白的,则更加惨白,犹如鬼魅,恍若地狱来使。
室内光线一直很充足,床头上方悬挂着几颗夜明珠,让人能
很准确的看到盛淮安的脸色,以观察他的变化。
所以苏陌偷眼也能看清盛淮安的容貌:五官惨白,脸上皮包着骨头,颧骨高高凸起,两颊在向内凹陷。
此刻,这张宛如厉鬼般的脸庞上,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,眼睛里则是极具压迫感的怒火!许是怒火太盛,苏陌甚至能看到眼尾微微泛红,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想:这是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浅红色!
苏陌觉得自己脖子都僵硬了!
她先把眼睛从
活死人的脸上挪开,
不要看这种怒火冲天的厉鬼!
苏陌缓缓往后仰
,她感受到自己脖子因过于僵硬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!
然后眼珠上翻,她很没有出息的发出尖叫!
“啊!”
白翼伸手一刀,手刀砍向苏陌。
尖叫声短促的戛然而止,像是刚要烧开的热水壶被打开了盖子,声音
微弱而无力
苏陌翻着白眼,软软的瘫在了盛淮安的床尾!
盛淮安眼睛里,是非常明显的怒气!
白翼上前,单膝跪在盛淮安床头:“属下的错,请将军责罚!”
“扑通!扑通!”几声,盛飞宋千,连盛牧都双膝跪在了地上。
刚才到现在,他们都愣了神,都像是中了迷药般没有任何反应,若是这女人是杀手,父亲/将军怕是早就没命了!
方岩没跪,他低头想了一会儿,绕过地上跪着的几人,来到床头抓住师兄手腕,习惯性的号了号脉,然后看着师兄的眼睛:“师兄,我觉她这么做,对你有好处!她是按照穴位按脚的,能刺激师兄身体各个部位,她说按哪里能刺激哪里,我刚才都看了,
有道理的!师兄应该试一试!”
若是盛淮安身子正常,会一脚把方岩踢开,可惜他现在力不从心!
他死死盯着方岩,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!
让这个疯女人摸自己的脚?方岩你也疯了吗?他心里怒喊!
方岩心虚的摸了摸师兄的手:“若是师兄生气,不让她碰师兄,让阿千试着按几天?
宋千抬头,看看将军,将军积威深重,现在明显是在生气,他不敢有任何表示。
盛淮安觉得已经怒火冲到了脑门上,方岩像小时候习惯性的拉他的手,他习惯性的想甩开,他觉得很用力了,用力的能把方岩甩出去八丈远!
但实际上,他只是小指非常轻微的动了动!
方岩正拉着师兄的手,敏锐的感受到师兄小指很细微的动静,惊喜的抬头:“师兄!你的手指刚才动了
!”
地上跪着的几人,都抬起头看!
盛淮安想表示:如果我能动,就把你扔出去!
然后,怒火冲天的盛淮安的食指,又翘了翘!
方岩捂住胸口:“师父啊!你真该回来看看,徒儿我,把师兄快治好了!”一脸的骄傲和兴奋,还有急着向师父邀功的得意!
盛淮安胸口气的起伏不定:方岩你
个傻子!老子要踹飞你!
方岩看着师兄的胸口起伏了几下,他像西子捧心一样,按住自己的胸口也深呼吸几口,泪都流了出来:“师兄,你,你胸口也动了!”
师兄平日里呼吸都很浅,胸口看不出变化,
现在,师兄的胸口有了很大的起伏,这说明师兄的内脏越来越好了!
方岩想明白这个问题后,“哇”的一声,扑到盛淮安胸口,大哭了起来!
盛淮安的怒气忽然就泄了!
方岩从到了天池山就很少哭,跟着自己在军营再怎么苦,也不会流泪,许是自己昏迷这段时间,他心里太害怕了,所以现在才会喜极而泣!
盛淮安又动了动食指,想安抚一下小师弟。
这次拉着他的手的,是最小的盛牧。
他已经膝行到父亲的身边,盯着父亲的手,看到父亲的食指轻轻翘动,他细白的小手捏住父亲的食指:“父亲,你真的会动了!”
像是听到了盛牧的话,盛淮安鼓起浑身了力气,又翘了翘无名指。
“呜呜呜!”
这次哭的是盛牧,
盛飞和宋千,只是流着泪,时不时抽泣一下,白翼毕竟是三十岁的人了,哪好意思哭?他只是摸了摸眼角:将军府,快熬出来了!
盛唐踏入温明居就听到了方岩的哭声,因为他的哭声最大!
盛唐心里一惊,运起轻功奔入东套间里屋,看到众人都在哭,他拨拉开众人,扑过去:“父亲!”
方岩被他推到一边,身子晃了晃,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他的腿,都是软的,过于激动,站不起来。
白翼抹了一把眼泪,过去把方岩扶起来,拍了拍方岩的后背。
方岩拉过
床头的矮凳,抖着腿坐上去,双肘支在床边,
双手托腮,认真的思考。
盛唐看到父亲睁着眼,
放下心来,盛飞
示意盛唐看父亲的手。
盛唐看着父亲的手,盛牧吸溜着鼻子,把大哥的手拉过去,靠近父亲的食指,然后盛唐静静的站着,大约一炷香
后,盛淮安的食指轻轻扣动,像是在点头一样,又像是在夸奖儿子。
盛唐仰着脸,捂住了眼睛!眼泪从指缝中滑落,十二岁的孩子,像是五六十的老人,哭的非常含蓄
。
苏陌醒来时,躺在自己的床上,她脖子有点疼,然后有点懵,一时想不起来为何昏了过去。
云嬷嬷端来温热的参汤:“夫人,方先生说,夫人刚才累着了,是青竹背您回来的,这是厨房给将军熬的参汤,白管事特意给您送来一碗,夫人您喝了参汤,早点歇着吧。”
苏陌喝了参汤,盖上被子,一觉睡到第二天快午时。
她沉睡时,东屋里方岩回想着苏陌的演示,试着给师兄按了一次足底。
盛淮安这次睁眼时间比较长,他被方岩劝说了一番,然后看着方岩给自己按脚,其实,他没有任何感受,麻、痒、疼都是好的感受,可惜他没有,没有感觉。
方岩竭力劝说:“师兄,您就试试,反正按哪里不是按?阿千学的快,他以后给您捏了腿,顺便按按脚,坚持一段时间,若真的没有用,那就罢了,万一有用呢?师父也说过,脚上穴位很多的。”
宋千激动地表态:“我愿意给将军按脚!”
盛淮安
眼珠子转动,看看宋千,再看看小师弟亮晶晶的黑眼睛,过了一会儿,他闭了闭眼,表示同意。
周围几人都松了口气,白翼觉得这样最好,不能让那女人碰将军,那是对将军的亵渎!但是,宋千或者其他人,都可以,说不定有用呢?
气氛轻松时,白翼趁着将军睁眼,说起了一些琐事:“将军,上次夫人被杀手追杀,您猜大理寺查到了什么?十三个凶手,被肃亲王府的护卫和马夫杀了三个,重伤了五个当场也都服毒了,这八个尸体被送进大理寺,大理寺仵作勘验后,说
这八个杀手,是西戎人。”
盛淮安睁了睁眼。
白翼朝着他点点头:“属下听闻肃亲王世子也去大理寺看了,他的人杀了西戎杀手,这事不小,属下若是没有猜错,最近大理寺会来将军府里询问夫人当日之事,毕竟,夫人是被暗杀的正主儿。当日那十三个杀手,是冲着夫人去的。”
盛淮安想了想。
他是西北边境的驻军,长年和西北的蛮胡打仗,后来蛮胡被分化为林胡和东胡后,西北军的主要对手就是林胡,东胡往东迁徙,进入了雍州边境
,雍州是雍王的封地,那边是雍王的驻军。
西戎在大周正西面,西戎国西边是三百里
沙海,北
边是
月氏国,南边
百越国,东边则是群山环绕的达州
,达州是周朝的最西边的州城,驻军一万,由朝廷节制。
西戎、月氏、百越三个国家都很小,每个国家国土面积都是大周两三个州加起来的样子,三者若是有一国攻打大周,其他两国怕是会趁机扩大国土,
因此多年来三国互相牵制,势均力敌,轻易不会
进犯其他国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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